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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末路？ 兵既已逃归，段光清也就重拾原先分化瓦解的策略。有一天，段光清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中建议：“如果不开征钱粮，就无法消除祸患。鄞县粮钱，向无定价……今定每两二千六百，不分红白，民间既觉公平，官府开销也足。即日开征，各户还粮，人心自定。”来信还说：“人心既定，各安生业，此前跟从周祥千入城滋事之人，一定不肯再为其党羽，则周祥千之势必孤。周祥千一旦势孤，东乡负隅顽抗的张、俞之辈，就不能长期盘踞为患了。” 段光清与城中众绅一商量，认为信中观点平允，如此定价可以接受，当下照着这一建议，定日开征。四月，南乡周祥千见开征钱粮，就来投案自首。 城乡人听说周祥千投案，环观者蚁集，人声鼎沸。毕知府因前次受惊，怕人心再有激变，不敢见周祥千。段光清赶来，握着周祥千的手说：“大丈夫做事一身承当，您今日来此，毫不波及同乡，无愧于大丈夫啊。”又高声对围观的众人说：“今日若非周祥千自来，恐怕你等身家皆不得安静，所以你等皆应当感激周祥千一人！”此话一出，人声顿时肃静。 段光清琢磨：周祥千之案肯定是要办的，但不能在鄞县或宁波府办，否则民心不服，事态立变。不如送周祥千到绍兴投案，这样，围观的乡民一散去，就不怕再有事变。另外，石山党羽还没有解散，首犯也不曾擒获，所以，还得请省里对于周祥千暂时缓办，免得宁波人心下疑惑。段光清与知府商议，毕知府一筹莫展，自然听从。 这日，段光清礼送周祥千去绍兴，臬台已经请示了巡抚同意缓办，并且天天以酒菜款待周祥千。段光清的计策再次奏效，接下来，轮到东乡石山了。 东乡经过官兵这一阵折腾，也不敢放松。张潮清、俞能贵在石山，组织肩贩乡民，日夜巡逻警卫。他们还有了新的谋主，是从镇海县来的一个举人。举人比李芝英的目标似乎更为激进，他声言：要先取宁波，再进绍兴，然后盘踞杭城，又一面着人投奔广西，与太平军相通。 之前，段光清委勘东乡盐案时，与李芝英已经相识。上次往石山谈判，又和李芝英有过一番对话。段深知，李芝英最终不会真的造反，而要百姓解散，也非李芝英不可。所以，段光清私下约见李芝英，“许以免罪”，以换取李的合作。李芝英建议立刻划定盐界，段当即接受。官府很快准备了一百根石柱，上面镌刻“肩贩地界”字样，又贴出了定盐界的告示。 盐界一定，效果立现，东乡大势已去。五月，张潮清、俞能贵仍然盘踞石山，但是党羽逐渐减少，最后只剩下十来个人。官府继续贯彻分化的方针，贴出悬赏告示：专拿张、俞两人，其余概免株连。乡民若能擒获两犯，每名重赏银元八百。 六月，闽浙总督为着东乡戕杀官兵一案，派人送来二百份告示，要求宁波方面张贴。总督告示之中，有“不日大兵云集，必致玉石不分”等话。段光清担心，石山党羽业已解散，两犯不日必可擒获，若是到处散发这一告示，反而节外生枝，故而请示后不予张贴。 某日，张潮清趁夜从石山潜归，村中数百家同心齐力，将张捉住，扭送到鄞县衙门。俞能贵闻风逃走，逃到奉化海边山上一个庙里，也被官府派兵丁拘拿。 一次群体性事件就此了结。
《小康》2005年第0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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