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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年06月《小康▪财智》
  栏目:财智生活
昆曲:打造东方奢侈品

★文 /《小康•财智》记者 晁珊珊

  
《长生殿》
《玉簪记》
 
  十六岁的杜丽娘第一次到自己家的后花园,她感叹,“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她还不知道,一个奢侈的梦正在等着她;观众也不知道,六百年的活化石艺术,一番奢侈的体验也即将拉开帷幕。
  
  江苏人魏梅第一次接触昆曲是在德国慕尼黑大学戏剧学院读书,她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家乡江苏会有这样让德国人和自己惊艳的戏曲。
  2001年5月18日,昆曲入选联合国“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从这以后,昆曲像她的“代言人”杜丽娘一样,一头扎进了自己这个繁花似锦的梦。从东方到西方,一种“代表优秀传统文化打造出的东方奢侈品的生活方式”——昆曲,在中西方的最高剧院被打上了最隆重的“追光”,让这个诞生于厅堂的小众文化在大众中得到前所未有的传播。而苏州昆剧院院长蔡少华清楚地知道,真正能够“把玩”昆曲这种“奢侈品”的,只能是小众中的精英。
 
  
演出完谢幕
 
  昆曲在德国
  2000年,魏梅的硕士导师布兰德尔教授在北京偶然接触昆曲,这个对中国文化感兴趣的德国人被昆曲 “微缩了中国古典文化精华的形式”所折服,从那以后,他积极推进昆曲在德国和欧洲其他国家的发展,被称为“西方的昆曲义工”。
  在魏梅看来,德国人接受昆曲有一个相当的过程,“德国的艺术市场相对成熟和冷静,几乎没哪一种外来文化是通过突然间自上而下的宣传就一呼而应的,他们的观众接受起来,有一个自下而上的过程。”
  2001年6月的柏林戏剧节,《牡丹亭》第一次登上德国的舞台,这个推动与在德国研究汉学的专家是分不开的。他们带着鲜明的西方色彩来这样介绍汤显祖,“他是和莎士比亚同一时期的一位中国作家,有‘东方莎士比亚’之称。”由于这次演出是和多种中国传统艺术一同亮相,并没有在德国引起强烈的反响。四年之后是昆曲单独在德国的第二次登台,布兰德尔教授在魏玛大学举办了昆曲知识的讲座。在这之后,几乎每年,昆曲都会以同样的形式在德国亮相,把讲座作为演出的序曲,培养了相当一批德国观众。
  最初研究欧洲古典音乐的魏梅对这个“慢热”的过程并不惊讶,“其实中国的昆曲和欧洲的古典音乐在某些方面是比较相似的,它们都是一个先学习再欣赏的过程。”魏梅认为,昆曲最能够打动德国人的是中国戏剧的程式化表演和昆曲写意的特性,“比如一个人划船,在昆曲里就是一个演员拿着浆,身体做出适当的摆动动作,让观众能够通过想象知道这个人是在划船,而不是说真的有一个船浮在舞台的水面上,他们会觉得这种表演很新鲜。这种东西在西方戏剧里面是没有的,西方戏剧都是写实的。”
  从最初的猎奇心理,到慢慢理解后的欣赏,再去挖掘昆曲中一些更深入的含义,魏梅和德国的观众一起经历了这个过程,“虽然我在中国长大,也学习过古筝,对民乐的感觉大概是知道的,加上小时候也听过京剧,但还是不一样的。当我第一次接触昆曲的时候,也感觉很惊讶,因为它并不只是民乐和戏曲这一块儿,它还融合了中国很多其他的传统文化,比如唐诗、宋词、元曲,和一些中国古典的园林艺术等。”有一次魏梅在德国看完一场昆曲演出,和布兰德尔教授讨论,“是不是打击乐的声音太大了。”布兰德尔说,“没有,我觉得很好啊。”这让魏梅非常惊讶,严谨的德国人对昆曲的喜爱,已经达到足以能够原谅舞台没有麦克的小瑕疵。
 
  五十年后的传统昆曲会怎样?
  魏梅记得在德国反响最大的一次昆曲演出,他的导师布兰德尔教授第三次邀请中国昆曲剧团——江苏省昆剧院来参加希德斯海姆大学“中国周”的活动。这次演出惊动了德国大大小小的媒体,并且邀请到了希德斯海姆市的市长Ekkehard Palandt先生前来参加。越来越多的德国人开始知道,在东方,有一种活的奢侈品,它代表的是古老东方雅致、写意的生活方式。
  德国一些实验性、先锋性的导演开始注意到昆曲这种戏剧形式,并尝试一些中西方的融合。“去年德国的一些话剧,其中利用了昆曲中的元素,比如说一些服装、唱腔和乐器,虽然他们用得可能不对,但是他们已经有意识地把这些用进来。”魏梅说,“今年年底在汉堡的一个剧场会上演一部话剧,虽然挂的是昆曲的名,但是里面可能昆曲的东西并不多,不过从这个事件可以看出来,德国人开始利用昆曲这个东西说事了。”
  而在慕尼黑大学戏剧系,魏梅的学生Kerstin、Alex和Yenkai正在研究昆曲的表演形式和音乐,并打算把昆曲中的一个旦角与德国戏剧中的一个男性角色融合在同一部作品里,于今年冬天首演。
  魏梅和他的教授布兰德尔认为这些事件都值得思考,“我们认为他们只是加入了昆曲的元素,虽然在客观上的确促进了昆曲在德国的推广,但它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昆曲。”
  在来到中国以后,魏梅和布兰德尔几乎有机会就走进中国的昆曲剧场,他们发现,即使在中国,昆曲也并不是只有唯一的一种传统形式,“他们有的融入了西洋乐器,在舞美表现上也加入西方话剧和百老汇音乐剧的元素。”在魏梅看来,其实这要比昆曲在德国话剧中的运用更加值得商榷,“他们说这是昆曲啊,但是德国人并没有这么说,其实它只能称之为带有昆曲元素的音乐剧。”
  今年,魏梅带着自己的公婆在北京看了一场昆曲演出,“他们以前都是看京剧,那是他们第一次看昆曲。他们对我说,原来昆曲是这个样子的啊?我给他们解释,其实不是这样的,应该是什么样的。”魏梅和德国人的观点保持一致,“如果按照这种情况发展,五十年之后、一百年之后,是不是传统的昆曲就消失了呢?
  传统&传承VS改革
  让江苏省苏州市昆曲院(以下简称“苏昆”)院长蔡少华没有想到的是,苏昆参与白先勇两岸三地的青春版《牡丹亭》如今已经有40多万的观众,演出了186场,“在这40万的观众中,青年观众占了65%,他们是非常喜欢的。”苏昆还与日本歌舞伎的“国宝”坂东玉三郎合作中日版《牡丹亭》,使昆曲在日本的推广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作为传承昆曲的执行者,七大昆剧院团几乎面临着同样的困境,“怎么样让传统的剧目受到当代人的喜欢?”蔡少华举了一个例子,“一个古董,可以把它放在博物馆里展出,当然你也可以把它放得更好,加上一组追光、铺上丝绒、垫上一个坐垫去突出它。我们可以用这种形式把它举得更高、看得更清,效果发挥得更好,而不是去肢解它。”
  蔡少华认为,“把折子戏演给当代的观众看,必须要用当代的审美和当代的舞台,比如我们的青春版《牡丹亭》、《玉簪记》的做法,折子戏传承一定要有剧的形式,剧场的形式,这样才能够便于大家了解昆曲。”
  蔡少华也经常担忧这样一个问题,“俞玖林、沈凤英之后人在哪里呢?一些音乐的、编剧的人才又在哪里呢?”
  入遗的十年以来,对于昆曲来说,抢救永远是第一位,“折子戏多,经典的折子戏演出还要记下来。”目前,苏州正在和香港一起做一件事情,“大师说戏的口传心授工程。”七十岁以上的昆曲老艺术家,除了把他们的演出记录下来,还要把他们的口传心授记录下来,“为什么要这么演,它的看点在哪里,既是一个欣赏的教材,也是一个我们搬上舞台的最好教材,我们利用现代的科技手段。”
  像传统的昆曲舞台不可能有1000人的观众,苏昆根据对象观众的不同,拿出不同的传播剧目和形式,“目的只有一个,让更多的人介入昆曲、欣赏昆曲。”蔡少华介绍,目前苏昆大概保持两种形式,一种是最经典的、最原始的纯粹形式,另一种是面临现代的观众形式。“一种戏剧形式如果不是活在青年人中,就会很快失去它的生命力。”
 
  精英的奢侈品文化
  虽然昆曲正在面对越来越多的观众,但是真正能够欣赏昆曲这种奢侈品生活方式的,其实只能是一小部分精英人群。
  “昆曲是一种表现情感的境界,需要营造一种氛围”,蔡少华说,“首先昆曲要本身定位,它是阳春白雪、是一种精英文化,它永远不可能成为一种通俗的,流行的。”苏昆在呈现昆曲这种奢侈品的生活方式上,为《牡丹亭》营造了一种“小的空间的建立”,“游园惊梦昆曲会所”就是代表之一。
  苏昆非常重视“昆曲进校园”活动,他们也设置了“初级,中级,高级”三种形式。蔡少华认为,“你可以不喜欢昆曲,但是应该知道它是什么,我们尽量去引导观众,但是昆曲之所以是精英文化,就不能一味地迎合观众,昆曲的本体美,应该要去永远地保持。”
  对于大众来说,昆曲是一种审美情趣,对于精英人群来说,昆曲是一种奢侈品的生活方式。蔡少华认为,“以大众为基础性,还要追求它精英文化的本质,从不同的角度去欣赏,两条腿走路。让欣赏昆曲的人越来越多,这是昆曲入遗后的最好10年告诉我们的道理。
  
  
  昆曲回家 2011年5月18日是昆曲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10周年。5月16日,纪念昆曲“入遗”十周年活动在昆曲的故乡——昆山隆重开幕。整个纪念活动围绕“昆曲韵·故乡情”的主题,由国家文化部艺术司、国家非遗保护中心、江苏省文化厅联合主办,包括昆曲保护与发展成果展、昆曲保护与发展国际学术研讨会和昆曲名家经典剧目展演等。在精心筹备的位于昆山市科技博览中心三楼的“昆曲保护与发展成果展”上,人们可以漫步于古色古香的庭院之间,一同回顾10年来中国各大昆剧院团、各昆曲曲社及昆山保护和传承昆曲的艰辛历程。为供昆曲迷们前来观赏,展期将持续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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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小康杂志
发布时间:2011-0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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