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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年05月《小康》
  栏目:聊斋
另一只眼睛看“过秦论”

★文 /陈抗行

  某种意义上说,西汉初年的治理传统就是建立在“尊重不同区域的治理传统,尊重自由发展的民意”的基础之上的。
  西汉政论家贾谊写下著名的《过秦论》一文,并在文中发表议论说“(秦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震四海”,然而好景不长,到了秦二世,“一夫(即陈胜)作难而七庙隳,身死人手”。贾谊认为这是秦王朝“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的缘故。
  何为仁义?何为攻?何为守?贾谊富有煽动力的文字后边,却不免失之空泛。回顾公元前220年至汉朝初期的那段历史,帝国最令人苛责的是其暴敛无度的财政政策(包括徭役政策)。然而推敲其财政的去向,人们可以发现,有相当一部分是用于公共项目之目的——最典型的就是修筑长城、戍边抵御北方匈奴的入侵,此外还包括一些水利设施的修建,如在南方修建灵渠、在江南疏通运河和治理太湖等。
  农业经济为主要支撑点的社会体系,承担不起过于沉重的公共财政,尤其是一系列重大工程在一个简短的时间段里集中发生。但很多时候,外部的压力突然降临,却不是由帝国内部治理者们所能掌控得了的。我们似乎可以理解汉王朝初年所采取的与匈奴“和亲”政策,其理论依据大概就在于秦王朝竭泽而渔应对外部危机的教训。
  但值得深思的并不止于此:边患的问题自西周以来就大量存在,问题在于,为什么当秦国还是一个区域性邦国的时候,能做到抵御胡人的入侵,并保持了军事开支与财力汲取速度的平衡。而成为一个统一的帝国以后,却反而使平衡失控,从而导致内部危机的总爆发?
  当然外部环境的变化是个很重要的因素。秦汉之际,冒顿单于统一了匈奴的各个部落,资源的综合调度能力得到加强,远非昔日可比。但此时的中原诸侯国也被秦国一一兼并,从力量消长的对比上,彼此的差距变化应当不会很大——那么,问题的症结就肯定出在秦帝国内部的治理了。
  帝国统一以后的制度建设,以秦国的单一治理模式向全国推广,以较为简单的秦国经济模式去同化相对复杂的六国经济模式,时间短暂而进度急切,从而使利益受损面过于广阔。在前六国的土地上出现全民性的反秦风暴,成为势之必然。
  而“利出一孔”的制度建设处于相当的不稳定状态——帝国的统一,仅仅建立在军事的优势之上,所带来的变化也只是社会中上层势力的重组,社会基本结构并没有在大重组中获得改进。这使原六国的贵族铤而走险,张良就是一个典型的个案;从事工商业的民众、本地化的中下层官僚也都在“利出一孔”、“利出一地”的社会制度改造过程中日益积累不满情绪:最后这一切,随着最一无所有的那个阶层的爆发(即陈胜吴广起义)而爆发。
  同样围绕战争的目的,与中原农耕文明国家截然不同,匈奴游牧民族的军事侵扰本身就是一种掠夺性的财富汲取方式,战争就是为了掠夺财富,满足对财富的需求,与农耕社会的战争消耗财富不可同日而语。
  秦未亡于外敌入侵而亡于内部反叛,则说明秦过度关注外部风险而忽略了内部的隐患,其为满足御外需求而急速推进的“利出一孔”的政策,是足以加剧内部各种反对势力的集合和纠结。
  考察反对秦帝国的利益同盟的社会组成,我们可以发现,项羽的基础是前六国贵族,而刘邦则更代表中下层利益集团的意志。有意思的是,项、刘二人,均出自楚国,当初以其综合实力与秦国最有得一拼的诸侯国。尽管秦国依靠其强大的资源调度、整合能力,战胜了包括楚国在内的所有对手,然而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楚国最终展示了另外一种力量,“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给了秦帝国以及后世的帝国治理者一个深刻的教训——在一个如此庞大的帝国,即便由中央集权取代了分封制,也仍需给各地区留下适当的活动空间。把地方和民间的空间全都封杀了,金字塔顶的权利也就摇摇欲坠了。
  某种意义上说,西汉初年的治理传统就是建立在这样的基础之上:尊重不同区域的治理传统,尊重自由发展的民意。后人把那种方式称为“无为而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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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小康杂志
发布时间:2009-0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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