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两个洋人女朋友,都说爱吃中国菜。我做菜时,放很多老抽(黑酱油),再用西红柿酱,每个菜味道差不多,她们吃得津津有味。有一次,我带她们去西雅图的中国餐馆。我说,这是正宗的中国菜,新鲜可口,你们平时吃不到。其实,我只是想让她们尝试一下,认识不同的中国菜。那是西雅图很大的广东饭店,气派很大,中午供应早茶。我说,这是中国式的“厄豆乌”。“厄豆乌”是西方人的开胃菜,小而精致,一口一个。
女招待推小车过来,她们一个菜都不认识。我拿了虾饺,生煎包和叉烧包,并一一介绍。她们不约而同地用手把包子放到自己碟子上,切成小块,淋上酱油,一边说,很好吃很好吃。其中一个问我,你怎么不用酱油?我说,喜欢原汁原味。她说,这包子毫无滋味,加酱油才好吃呢!接着点了豆豉排骨和牛百叶。带骨头的肉她们不敢吃,怕不小心把牙齿咬坏了。牛百叶是牛的胃。我刚说出口,她们的脸就变色变形。我想点凤爪,看看她们的脸,只好放弃了。
来一碗瘦肉皮蛋粥吧。我给他们讲了皮蛋的故事。明代时,一家小茶馆的店主忙于应酬客人,随手将泡过的茶叶倒在炉灰中。那灰堆是鸭子生蛋的地方。店主倒茶叶渣时,常常把鸭蛋捡起来。一次,店主在清除炉灰茶叶渣时,发现了有不少鸭蛋,漏在灰中。他以为时间久鸭蛋肯定不能吃。谁知剥开一看,里面黝黑光亮,还有白色的花纹,同时一股香味扑鼻而来。店主尝一尝,鲜滑爽口,味道好极了。“我不吃鸭蛋。”洋朋友说。新鲜的鸭蛋也不吃吗?我问。另一个回答,我从来没有吃过鸭蛋。我想了想,美国市场确实没有鸭蛋出售,美国人只吃鸡蛋,不像我们,什么蛋都吃。粥上桌时,我请她们每人一匙尝一口,一边介绍皮蛋的药用价值,能泻热、醒酒、去火,治泻痢,能散能敛,还可治疗眼疼牙疼,耳鸣目眩等。她们其中一个持小匙在粥里搅了又搅,只怕把黑黝黝的皮蛋捞上来,最后还是没有吃。另一个赶紧说,我什么病也没有,非常健康。看着我把一碗皮蛋粥吃得干干净净,她们目瞪口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