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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4年02月《小康》
  栏目:社会
在阳光下公开要官

★文 /吴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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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类社会自从有了部落,就开始有了大大小小不同的官。社会总是要有人搞政治的,搞政治就得想办法当官。

  对一些人来说,当官升官是他们的最大利益所在。但相对于人的需求欲望来说,社会上的官职总是太少或太小了。因而,想当官就得跑官,就得先让人家认识自己。什么动作都不搞,突然有人让你当一个官,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如果抛开价值判断,只用经济学分析,跑官现象的出现,实在是事出有因,合乎情理。握有选票或有决定权的人,假如不了解你,或压根儿就不认识你,你不跑,不向他们传递你的信息,他们如何选你做官?所以,跑官本身并没有错。不论哪朝哪代、中国外国,做官都需要“跑”的。不过体制不同,跑官的路径也不同。有的往上跑,有的则往下跑。

  “跑官”往上跑还是往下跑,就看官帽子握在谁手里。布什为了能当上总统,从一个州跑到另一个州,向选民许愿发表演说,又何尝不是跑官要官,不过他这是向下跑。如果是上级任命下级,那么想当官的人若往下跑,岂不是冒傻气。

  “官位”本来就是稀缺资源,求者若鹜,如此供给不足,你不往上跑,不进入上级领导的视野,领导又没有千里眼,哪知你是何方神圣?一旦调兵遣将起来,自然就没你的事。比如说某机关有一个科长的空缺,而你又想干,怎么办呢? 当然就是要向有决定权的人推销自己,宣传自己,让他们认识到你是适合这个职位的。这种对自己的能力的推销和宣传,就是跑官,要官,有什么不对呢?天上又不会掉馅饼。所以我认为跑官和要官并不违反什么道德规范,无可指责。需要口诛笔伐的,是那种只往上跑、不往下跑的跑官现象。

  经济学家常说,制度高于一切。李瑞环同志也曾经讲过:反复出现的问题,要从规律性上找原因;普遍出现的问题,要从制度上找原因。向上跑官,所以会遭到人们抨击,说明此类现象已不在少数,究其原因,肯定是现行选官的规矩有毛病。设想一下,倘若某人能不能升官,不是由上面一锤定音,你说他会往哪里跑?多年来,我们总是埋怨某些官员不联系群众,说到底,这种由上至下的选官规矩难辞其咎。

  如果对这种“往上跑”的现象,做进一步的经济学分析,我们不难发现其中的另一个奥秘。向上跑官所以在中国盛行,千古不变,还因其符合收益最大化原则。因为跑官投入少,产出多,经济上很划算。以县级为例,干部提拔一般要过三关:组织部、书记办公会、常委会。起关键作用的,总共不过10多人。只要盯住这几个人,经常跑一跑,如果有半数以上被“摆平”,大功便能告成。而一旦官位到手,那种种看到看不到的收益就会伴随而来。

  那么,当官的收益是什么呢?当官的收益就在于可以很轻易地将权力资本转变为金钱资本。屈指一算,跑官的诸种投资成本,与提升后的远期收益相比,只怕是九牛一毛。

  马克思曾说过:人们所奋斗的一切,都与他们的自身利益相关。这句话换成经济学语言就是:人在局限条件下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这不仅适用于平民百姓,也适用于政府官员。

  经济学以“经济人”的成本-收益原则作为分析工具,而作为政治学的国家理论则以国家(官员)代表社会利益作为分析的出发点。这两个学科的分离,使对经济行为的分析和对政府(官员)行为的分析分属于两个不同的概念体系。但历史和现实的惨痛经验告诉我们,国家不是神的造物,它并没有无所不知和正确无误的天赋。作为一种人类的组织,在这里做决定的人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差别,既不更好,也不更坏,这些人一样会犯错误,一样有自利心。因此建立在道德神话基础之上的国家政治理论一遇上“经济人”这一现实问题便陷入了难以解决的困境。

  社会应该为大众开辟一条光明正大的求名、求利和求权为官之道,否则人们就必然去寻求不那么光明正大甚至污浊肮脏的“捷径”。全面地纯洁官场,就要从根本上纯洁全社会的“要官”途径,实现“在阳光下公开要官”。


《小康》2004年第02期

 
编辑:相遇
来源:小康杂志
发布时间:2004-0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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