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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年04月《小康》中旬刊
  栏目:人物
来自非洲的中医师迪亚拉

★文 /袁璐

迪亚拉为患者看病
 
  三十年来,中国已经成为迪亚拉的第二故乡,他在这里度过了人生最宝贵的中青年,在这里娶妻生子,为这里的人们治病疗伤。
  
  1984年的冬天,20岁的非洲男孩DiarraBoubacar花了三天时间,从马里共和国来到北京。
  在北京的机场,他穿着一件单衣,挎一个小布包,冻得浑身哆嗦。大使馆没有接到电报,他只碰到来接肯尼亚留学生的老师给每人倒了一杯热水。因为语言不通,双方面面相觑。
  当天晚上,DiarraBoubacar和另外11个同学哭得稀里哗啦。他们将在中国学习几年医术。
  学校派的工作人员把他们领到一个办公室窗口排队,里面坐着一个会说法文的人,问过他的名字后,在纸上写下“迪亚拉”三个字——后来,他在中国办理所有手续都用这个名字。那时,他一定不会料到,接下来的34年大部分时间都将在中国度过。如果现在让他选,他会选狄仁杰的“狄”。
  这里的人们称呼他拉医生,阿迪,黑医生,迪博士,迪拉博士或迪老师。“怎么叫都无所谓,反正我是一个中医”,他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说道。
  
  “黑医生”
  大约早上7点半,迪亚拉从50公里外的昆明市区开车到了宜良县第一人民医院。到了办公室,他第一件事是换上白大褂。在这家医院,他的工作是给患者诊断病情,开药和扎针。
  一些患者早早地在办公室里等候了。患者落座后,迪亚拉医生示意对方将手平放在脉枕上,先是左手,再是右手。他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轻放在患者的脉搏处。房间里太冷,迪亚拉把双手搓热,再给一个中年男人把脉。
  “先问你几个问题哦,小便正常吗?”“正常。”
  “晚上起夜吗?”“有时喝酒了会起来一两次。”……
  一套问询下来,迪亚拉医生已经摸清了患者的病症,开始给他出药方,“黄芪15克,当归15克,桔梗10克……”
  接着,一对母女坐到迪亚拉跟前。“有男朋友了吗?”迪亚拉对女孩说道。“没有呢。”“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介绍一个,黑皮肤还是白皮肤的?”女孩和她的母亲腼腆地笑了起来。
  “让我把你调理好,变得漂漂亮亮的,马上就找到男朋友了。”办公室里排队的患者都跟着笑。“我不想病人带着痛苦来我这看病,结果又以同样痛苦的面容出去。尽可能把每一个病人当成自己,爱病人如同爱自己”。迪亚拉习惯和病人开中国式玩笑,让他们忘记痛苦。
  黑色皮肤常让他成为医院里的焦点。一个36岁的女人坐到迪亚拉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迪亚拉望着她笑着问:“你是不是怕我?”
  “没有……没有……就是……”
  “就是什么?”“就是太黑了。”迪亚拉听完笑了起来。“其实我是佤族人。”“中医是包括内、外。内包括汤药;外,是外用的膏药,针啊、灸啊、罐啊等等。”病人似懂非懂地点头。“用完药,你的口不干了,大便通畅了,红疹也会消失。”
  病人一个接一个。当天坐诊的十几个小时里,迪亚拉只起身过三次,一路小跑进厕所,其余时间都坐在椅子上。作为外聘医生,他每月有一半的时间在成都的一家医院坐诊,另一半时间在这家医院。
  
  迪亚拉的选择
  学习中医并不是迪亚拉的首选。那时,他刚到北京,进入北京语言学院学中文,不出意外,他会像父亲一样学习西医。有一次,他由于病毒感染患了严重感冒,在北京一家医院,医生给他开了中医的汤药方子。那是他第一次喝中药,感觉十分苦涩,汤药里有一颗人参,他喝完汤,把人参丢掉了。护士看到后,告诉他,人参是好东西,要吃掉。迪亚拉才一脸狐疑地嚼了嚼人参。
  “既然来中国,我就应该学习中国的中医。”迪亚拉后来找到马里驻中国的大使说,如果不能学中医,他宁愿回国。大使询问中方意见后告诉他,可以学习中医,但有一个条件,到南方城市广州学习。迪亚拉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当他决定从西医转学中医时,他对这门学科了解甚少。和他同一批从马里到中国来的同学阿玛度曾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劝说迪亚拉:“西医是这么好的东西,你为什么要跑去学那些‘巫术’?”迪亚拉并没有理会他的话。
  家里的亲戚,朋友,同学都反对,除了迪亚拉的父亲。他是西医出身,在当地的马尔卡拉医院当院长。他对质疑的人说,这是迪亚拉的选择。由于改学中医,迪亚拉的中文学习时间延长了半年。学完普通汉语、中级汉语、高级汉语之后,1986年,迪亚拉兴致勃勃地前往广州学习中医。
  中医和他以前接触的医学教育体系完全不同。为了弄清楚人体的经络和穴位,迪亚拉每天下课都去实验室练习人体解剖。中医中的针灸很考验医生的医术,如果针捏得不紧会脱手,捏得不稳会扎歪。迪亚拉整日带着一块毛巾练习扎针,走到哪儿就扎到哪儿。毛巾之后是肥皂和海绵,从坚硬到柔软,迪亚拉的目标是快而稳,针落不歪不倒。
  5年过去,迪亚拉班里的8名外籍留学生坚持学下来的只有两个人,他是其中一个。另外一个留学生后来去进修了一年西医,迪亚拉则继续学中医。
  在广州中医药大学拿到硕士学位后,迪亚拉感觉“才刚学了一个皮毛”,还没学够。他想继续读博,但马里那边希望他回国,中断了他的公派留学费用。他没有告诉父母,自己挣钱支付每学期370美金的学费。1994年,学生迪亚拉从成都中医大学顺利毕业,成为中国首位外籍中医学博士。
  博士毕业后,迪亚拉在成都一家中医院坐诊。后来,他的母亲和姐姐都成了迪亚拉的病人。
  数十年过去,找他看病的人越来越多。
  
  
《小康》201804月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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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小康杂志
发布时间:2018-0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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