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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话剧演员在台上忘我的“当众孤独”、完全沉醉在规定情景中时，对观众的魔力和魅力就施展出来了。而作为观众的我们，只需要他们会表演、真卖力。
那年，进书店闲逛，看到牛皮纸封面的先锋话剧剧本《恋爱的犀牛》，读着对白，直接代入自己的爱情，顿时有种锦上添花的双重美好感受。你想，爱着一个人，盯着眼睛告诉他，“你如同我温暖的手套，冰冷的啤酒，带着阳光味道的衬衫，日复一日的梦想。”哈哈，感动不？
那日，我蹀躞街头，走到天桥艺术中心，看到话剧演出布告，就进去坐下了。小剧场里漆黑一团，一束蓝光斜斜打在舞台一角，一个着T恤衫牛仔裤下巴上长着黑胡子脸色发白的胖子，正在那里调试电子钢琴，音乐随着他胖胖的手指有规律或杂乱地响起。伴随着约翰·列侬熟悉的《想象》，话剧开始了，名为《认真的重要性》，把约翰·列侬放在王尔德的喜剧里，这种混搭话剧看得懂么？两个小时之后，演出结束，懂的报以礼貌的掌声，不懂的报之一个飘走的背影。
隔了几天，我又去天桥艺术中心看了《零零零》，导演叫刘晓邑。他也是轰动一时的《战马》的中方导演之一。这部剧是肢体剧，三个主要演员在舞台上一直通过肢体语言讲述故事，三个北漂青年怎样在工作中互相倾轧、怎样在睡梦中恢复力量、怎样在给远方父母打电话时扯谎报平安幸福，很多细节让人泪目。最后，黑帽子大花臂、牛仔裤搭黑色跨栏背心装扮的“85后”导演跳上舞台，即兴尬舞，年轻人自有他们的互动方式，台上对着观众说谢谢你们来捧场啊、这是比亲爹亲妈还亲的人啊，出了剧场还在继续和观众喝酒聊天建群。这就不只是话剧了，艺术与生活已经浑然一体。
以上三个片段都是我的亲身经历。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关注话剧的，或许是从背诵《哈姆雷特》台词开始的， “生存还是毁灭”背了十几年，直到现在都是心情低落时的安慰剂；或许是第一次看《两只狗的生活意见》时，被那些演员嬉笑怒骂淋漓尽致的表演而震撼。
除了读剧本看演出，挖话剧的八卦也很有趣。我一直喜欢《恋爱的犀牛》，却没有去蜂巢剧场看过，就对导演孟京辉各种“深扒”，他在中央戏剧学院读研究生时就痴迷做话剧，后来得到时任中央实验话剧院院长赵有亮的支持，成为既赢得艺术又赢得票房的双料王，仅《恋爱的犀牛》一年能给他带来15万固定的观众群。创作《恋爱的犀牛》的是他妻子廖一梅，两人曾是中央戏剧学院的同校师兄妹。
剧里剧外，都有意思。我还想把话剧的来源探个究竟。自古以来中国人欣赏的是唱念坐打的戏曲艺术，什么时候有了话剧？这恐怕还需要追踪到晚清和民国时候，比如曾孝谷、李叔同这些留学生在日本组织的春柳社，他们通过上演《黑奴吁天录》和《茶花女》等来赈灾筹款。李叔同扮演了茶花女，风流蕴藉一反平常严肃孤僻的样子，让人心生误会。
时至今日，话剧越来越具有独立的品格与价值，也吸引了不少人入迷到“跨界”去鼓捣话剧。最近，听说70岁的易中天先生成了“中国话剧史上年龄最大的新人”，他创作了一部名为《模范监狱》的话剧，并把它搬上舞台。为什么开口说话也能成为艺术创作？这正是话剧的魅力所在。当话剧演员在台上忘我的“当众孤独”、完全沉醉在规定情景中时，对观众的魔力和魅力就施展出来了。而作为观众的我们，只需要他们会表演、真卖力。
《小康》2017年10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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