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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年09月《小康▪财智》
  栏目:财智生活
于凡:少年感的宿命

★文 /《小康·财智》记者 晁珊珊

  对于束之高阁中国传统艺术,有时候于凡会看得笑出声来,他感受到了难于名状的可爱与幽默,或许,这和他作品中同样的天真和内在的“少年化”如出一辙。
  
  
  草场地,与不远处游人如织的798东西相望。因为保留了乡村的生活形态,这里的安静显得更有学术气氛。十年前,艾未未为草场地设计的建筑群早已被知名画廊和艺术家填满,而这一次,如水波一样的灰砖墙面上,浮现出的是一种几近“天真”的音律,而这个“扶墙走音”的主人,便是于凡。
  作品《坐着的女孩》由16个女孩的单体浮雕组成,这些身着时髦紧身衣的女孩摆出看似矜持,实则萌动的动作,蠢蠢欲动却又欲说还休……批评家刘礼滨把于凡的浮雕作品类比做一种富于音律的“轻捻慢弹”——这个动作联系着于凡作品超越性背后的灵动抑或悸动,敏感抑或病态的气息。
  无论是《上学的于果》、《坐着的女孩》、《雷峰塔和Lily》、《黑猫》或者带有于凡标志性的“小水兵”和“马”,都很难定义成具象或者抽象。于凡说,他很多作品中的形象,其实只是儿时脑子里一个“朦朦胧胧”的印象,现实生活中并没有。当然,除了他那件极具颠覆性的《王荣国》。
  
  王荣国:放下架子,艺术家是什么样
  2003年,于凡用了一年的时间来做《王荣国》这件雕塑,这是一件高3.3米的大体量雕塑,完全写实,不带有任何艺术家的个人色彩。
  于凡最早结识王荣国是因为家里装修,王荣国在于凡家做工人,后来他和王荣国成为朋友,还介绍他到美院的雕塑研究所做了一段时间的木工。2004年,于凡还把王荣国介绍给艺术家隋建国做助手。
  “他是一个很典型的进城务工的农民,在北京呆了十几年,从单干到加入装修队,又到后来——给艺术家做助手。他身上伤痕累累,一般木工很难全须全尾,什么都全,他的手指头去了一截……就是这样一个很典型的民工。”于凡说。
  从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甚至政治理想主义的学院式教育中走过来,于凡选择了最写实、最普通的手法;选择了一个最普通的人;选择了没有个人风格;也选择了不会有市场……在创作的这一年中,他没有任何助手,从做到翻再到修,都由于凡一个人完成。于凡说,“只有我自己做,这个事情才成立。”
  一年的时间,于凡让自己忘记艺术,只是单纯地去复制这个对象。有时候,他需要王荣国来到他的工作室,让他进行临摹,有时候他照着王荣国的照片做。他想要知道,“艺术家在这个世界上到底处于一种怎样的地位,跟别人怎么相处。”而他的这件《王荣国》则给出了答案:“以前艺术家总是高高在上的,把一个模特做一个参考,然后做自己的风格;还有一种态度是美化现实,为政治需要理想化。总之模特就是一个参考物,永远不会是一个主体。而我是把模特当做主体,所有的东西不会加以我主观的处理手法,只是忠实地复制他。他——王荣国是主体。”于凡说,“表明一个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态度,艺术家应该放下自己的架子,要真正付出自己的时间,然后去做这个雕塑。”
  于凡以一种足够严肃的态度向写实雕塑做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告别,这个“实在到了极点”的《王荣国》成为于凡雕塑创作的一个重要的转折点,此后于凡的理想变为“我类似在做一个杯子。”批评家刘礼滨将于凡的这一追求解读为“把雕塑做没”。
  
  我前面多少年全都是弯路
  采访于凡时,他刚刚从欧洲回来,对德国慕尼黑州立博物馆里中世纪的木雕记忆犹新。于凡当时看到那些中世纪的木雕很有感觉,因为跟他十年前特别想要做的雕塑高度吻合。他把木雕拍下来,上传到微信的朋友圈里,学生们看了惊呼,“这不是‘师爷’的作品吗?”这个时候一个念头从于凡脑海中一闪而过,“我要是早十年来到这个博物馆看到了他们的东西,那我这十年会发展成什么样?”
  于凡经常告诉他的学生,“不要停留在想,有的想法需要动手去做。”教学这么多年,于凡知道学生们脑袋里面的“弯弯绕”,“ 总想着出什么点子,然后一炮打红,一炮成名,一下子吓到别人,一下子变成大师”,于凡说,“这不可能,你不把错误都犯完了,你就不知道什么是对的。”当然,这也是于凡的人生经验,“如果你说我前面走的全部的路都是弯路,都没有问题。”
  回到具象雕塑,于凡觉得,“这里的东西很多人都没做过,这里面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或者是根本中国就没做出的东西,我想去做。”
  或许不能假设如果十年前于凡去了慕尼黑看到了中世纪的木雕,现在会如何。但是于凡又说,虽然以前的十二年全部都是弯路,但其实也是最正的路,“人这一辈子前面所发生的事情,无论是艺术还是生活,没有什么事儿是不应该发生的。其实都是对的,是对自己有好处有帮助的。”
  
  少年的宿命
  “扶墙走音”的展览中,有一件作品《上学的于果》,于果,正是于凡的儿子。
  于凡说自己的童年没有于果幸福。那时候跟现在差不多,他总是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他不怎么好好学习,甚至初中都没有毕业,但是他把大人不让看的书全部都看了一遍,每个暑假,他都会去青岛的海边度过,早上去,晚上回来。
  他的朋友慢慢发现,于凡的作品都做成了“于果式”的瘦长形,无论女孩、水兵、或者是马……于凡想了想,“可能是对于果的感情在里面。”
  可无论于凡的马做得又多大,人做得有多高,都会给人一种“芭比娃娃”的感觉。而徐冰给出了最贴切的解释:“因为芭比娃娃的特征是她很时尚,有一种人类共同的审美感。西方的孩子特别喜欢芭比娃娃,因为他们特别美身材修长,长大了之后就会有一种成熟感,大人的性感。”于凡的作品里总会有这种感觉,“一种孩子总是希望自己早日成熟起来的感觉”。
  于凡说,自己的好奇心很重,所以经常会,“一会儿这个,一会儿那个。”但是这种“少年气”只有能够读懂他作品的人和熟识的人才能看得出来,因为他平时总是一副严肃的做派。徐冰说,“艺术是宿命,少年感是于凡的宿命。”
        

 

  对话于凡

  艺术也是一个行当,需要一些人做出努力

  《小康·财智》:作品《王荣国》对您的意义?
  于凡:对于我来说是个经历,我一直对学院的完全拷贝的那种事儿非常没兴趣,没兴趣有时候还不是很彻底,因为有时候也觉得还可以,总之不是很明确。另外,我也想给美院的这些同仁看一看,我的作品和教学也有一些交叉的关系,美院成天就是做模特,就是临摹,所以我做一个东西也想让他们看看。
  《小康·财智》:很多人说您的作品中有卡通的色彩,您同意吗?
  于凡:因为天真是中国艺术的本质。看北大任教的辜鸿铭,他曾经对外国人说过,中国文化没有别的,就是天真,中国文化最好的地方,就是纯洁天真。西方的艺术很哲学,很逻辑,中国最好的就是天真。我有的时候看中国艺术,就会微笑着看,我就觉得,怎么这么可爱,虽然我们说他们经典传统,束之高阁,但是我就觉得他特别可爱好玩。所以我的作品里有卡通形象,其实这不是卡通,是中国艺术里有的那种幽默,好玩的小乐趣,我从来不说我做卡通的东西。
  《小康·财智》:您的工作状态更像一个学生的状态?
  于凡:我总在做这个做那个,做课题,其实学生都做不到这一点。现在学生,很难有这么充分的时间,因为学生在学校只有几年的时间。2年的时间做创作,所以根本不够。所以说我有“习作感”,就是我真的把我自己的作品当成是学生作业做,而不是为了成就我的个人风格。这种课题其实就是一种习作,是有研究性在里面。
  《小康·财智》:对作品的预期呢?
  于凡:我做作品都是被迫完成的,都是做不动了完成的,说成就感很少,在过程中可能会有一点成就感,愉悦感也很少。对作品的预期,其实每一个阶段都有一个预期,这个预期不是一开始就能看到几十年以后的,所以我预期不了那么久,但是我知道我这段时间想要一个什么,下一段时间想要一个什么。预期基本都达到了,但是我马上又会有新的预期。我总是把它当成一个线性,所以有人说我的思维很西方。没有什么成就感,只是说做出了一点,做出的都不是我最终想要的东西。
  《小康·财智》:是否做出最终想要的东西了?
  于凡:到今天为止,我觉得我还没有拿到我最终想要的东西。
  《小康·财智》:如果做作品的过程当中没有好的感觉,您是怎样保持创作热情的?
  于凡:雕塑是你能够掌控全局,你能够安安静静在你的小世界里,反正这个世界也不会总是愉悦的,有的时候也会有很多冲突。再说我觉得做艺术也不应该完全是为了愉悦,应该有很多东西是必须的。艺术也是一个行当,也是一个领域,这个领域必须要些人做出一些努力,解决一些问题,不是为了一个乐。为了乐去做艺术可能是业余艺术家。
  《小康·财智》:现在在研究的课题?
  于凡:是学校,去年以后基本就没有做作品。基本都是在学校里面。去年在学校做了一个个展《置上》,是学校给我出钱做的展览,学校提名的展,我总觉得欠了学校,所以我这一年都在报答学校。去年展览之前任命我做教学系的副主任,所以有这个机会了,我就心安理得地把雕塑放一放,心安理得地在学校,很少在工作室,但是也准备下个月回归创作的日程了。
  《小康·财智》:您的雕塑采用的是汽车漆,看上去像瓷的一种感觉,为什么想到做成这种效果?
  于凡:着色我做了十多年,刚开始时就像汽车喷漆似的那么喷,后来就越来越像绘画,因为色彩最高的境界是瓷的颜色,瓷的颜色又是来自于玉的颜色,模仿玉,所以我希望我的作品有一种透明感,像中国古瓷的那种色彩。
  
  
《小康•财智》2013年第09期

 
编辑:
来源:小康杂志
发布时间:2013-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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